某社区的一间办公室,在短短四年时间里,先后被不同部门多次装修,每次花费十数万元。装修好挂上牌子后,基本上被闲置着。这件事被媒体曝光后,不少媒体批评:莫把折腾当政绩。
为官一任,总要干点事,为后人造福,给后任留点东西。但如何干事、干什么样的事,却大有讲究,不那么简单了。焦裕禄留下的是大片的泡桐,杨善洲留下的是成片的树林。他们留下的“痕迹”,是货真价实的政绩,为了让“后人乘凉”。他们人虽然离任,甚至离世很多年了,人们仍然对他们念念不忘、留恋不置。
有些“痕迹”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虽然看得见、摸得着,但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比如前些年,有的人热衷于盖大楼、修马路、造花园,挖了盖、盖了挖,拆了修、修了拆,好像当一任领导,不折腾点事就没有政绩。事实上,这样的折腾不但不是政绩,而且里面大有“猫腻”,有的鼓了自己腰包,掏空了单位家底;“显绩”看起来很突出,实际上削弱了部队战斗力基础,一任出政绩,几任背包袱。
“速生林”一年多就可以长成,而泡桐则需要多年的生长。少数人之所以乐于做显功,做那些容易有“痕迹”的事,就是因为它见效快,容易让人看到。但“见效快”与“有长效”是两回事儿。“速生林”一年后就没有用了,而泡桐几十年泽被后人。哪个更有用、更长久,不是显而易见吗?只有那些不求名、不图利的人,才甘心做默默无闻、久久为功的事。所以,焦裕禄在兰考,想的是“百年大计、基本建设”,一年多时间里,在群众心中树起一座永恒的丰碑。杨善洲在大山里一待就是12年,“绿了山沟、白了头发”,但山里的老百姓永远记住了他。
明代义乌县有个大塘叫“蜀墅”,塘里的水可以灌溉农田六千多亩,但因为经常发大水而遭受灾害。县里一个叫朱震享的小官吏向县尹报告后,主持蜀墅水塘修复工程。经过三年时间,终于把这件事干成了。当地人请宋濂作记,他把这事的详细情形郑重地记录下来,并在文章的结尾意味深长地说:
世上那些高谈性命以欺骗世人的官吏,听起来好像很有作为,一遇到小利害,“辄颠倒衣裳,不知所措”。这样的人,跟朱震享这样“无所为而利民”的人比起来,真不知道差距有多大。这样的人,难道不知道有所警戒吗?
宋濂真不愧为一代文豪,通过一件事,就把显功与潜功的道理,讲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