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这次战斗后,为了使部队迅速摆脱敌人,军领导决定让我和部分伤病员留在当地养伤,可是我不愿意离开部队,说‘拖着伤腿走可能会死,就是死,也要死在红军队伍里’,坚决要求跟随大部队转移,军政治部主任戴季英才同意让我骑马走。”
刘华清,上将,有“中国现代海军之父”和“中国航母之父”美誉。
这位出身放牛娃的“布衣将军”,13岁投身革命,14岁参加红军,历经长征、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身经百战,九死一生,新中国成立后历任要职,后成为军委副主席。也许很多人不知道,《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首军歌的歌词改编就有刘华清的功劳。
纷飞的思绪让记者回到了那次专访的情景:2002年7月3日上午10时整,中共中央政治局原常委、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刘华清如约步入中央军委办公厅所在的办公室。拄着拐杖,带着微笑,迎面缓缓走过来,同我们一一握手……
连夜刻印“出发宣言”
1998年3月,九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之后,曾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的刘华清从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的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退下来时,刘华清已经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贡献出了整整70年的心血。
当年,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在远离党中央的情况下,孤军远征10个月,艰苦转战万余里,先期到达陕北,为第一、第二、第四方面军会师陕北作出了历史性贡献,在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上写下了别具特色的光辉篇章。作为原红二十五军老战士的刘华清上将,接受采访时在回顾了红二十五军长征的有关情况时,也给了这段历史一些重要的补遗。
河南罗山县何家冲,红二十五军长征出发地。当年的军部旧址何氏祠,如今已改造成红二十五军纪念馆。当时刘华清只有18岁,担任军政治部宣传科长。
红二十五军是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的名义开始长征。据刘华清生前回忆:“这支部队的长征很特殊。自从撤离鄂豫皖苏区,就一直和党中央失去了联系,连遵义会议都不知道,成了一支独立作战的孤军。直到1935年7月,才得知中央红军的消息。”红二十五军纪念馆展示了一幅手工刻印的《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出发宣言》,这是刘华清当年亲手刻印的。
1934年11月15日,军政治部主任郑位三把鄂豫皖省委发布的《出发宣言》原稿交给刘华清,要求他快速刻印,多印一些,发给部队,出发前来不及发,就边走边发。《出发宣言》主要内容是强调当时中华民族危机深重,宣布党的抗日救国主张和红军北上抗日宗旨,号召全国同胞,不分政治倾向,团结起来,一致抗日,号召国民党军队与红军订立协定,共同抗日。刘华清连夜完成了刻印任务。
当问及“红二十五军在长征途中都经历了哪些战斗,给您留下印象最深的战斗是哪一次”时,刘华清说:“红二十五军在长征途中经历了许多次激烈的战斗,哪一次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红二十五军离开鄂豫皖苏区时,开始是先向西挺进。当时,国民党军5个师和“鄂豫皖三省追剿队”已麇集在鄂东北,正准备对鄂豫皖苏区进行大规模“围剿”,但尚未完全形成合围。我军适时而主动地实施转移,打破了敌人的“围剿”计划。蒋介石急忙调动3个团的兵力追击堵截,先后在湖北枣阳、随州一带,河南境内的桐柏、方城、卢氏等几个地区布置了封锁线,企图将脱离根据地孤军远征的红二十五军围歼于途中。
红二十五军人数虽少,但武器装备好,弹药充足,战斗力很强,指战员们都是经过多次战斗考验的骨干,个个能征善战。后勤、医院等保障单位也都非常战斗化,说走就走,说打就打,全军随时都保持着良好的战斗姿态。“11月17日,我军在一个叫朱堂店的地方突破敌人阻拦,当晚趁夜暗从信阳以南越过平汉铁路,进入豫鄂交界的桐柏、枣阳一带,实现了战略转移的初步目标。鉴于该地区距平汉铁路和汉水较近,机动范围狭小,加之敌重兵压境,难以立足发展,遂掉头北上,向豫西的伏牛山区转移。”
血战独树镇死里逃生
长征第10天,独树镇之战,关系红二十五军生死存亡。那一仗,刘华清负了伤,死里逃生。
当时已是11月下旬,寒流南下,气温骤降,而红军指战员却衣着单薄,粮秣不给。但部队仍保持着高昂的斗志,顶风冒雪,向北突进。26日下午,我军正准备从方城独树镇附近越过许南公路时,突然遭到预先抵达在该地区的敌一个旅和一个骑兵团的阻击。同时敌“追剿纵队”5个支队和1个师又随后紧追,形势相当严峻。而那天的气候条件又极为恶劣,我军发现敌人较迟,一时陷入被动。衣服被雨雪浸透,饥寒交加的战士们手指都冻僵了,有的枪栓也被冻住了。敌军乘机发起冲击,并分兵从两翼包抄,情况异常险恶。“在这危急时刻,军政委吴焕先冲到最前线,发出‘坚决顶住敌人,决不后退’的命令,使我军很快稳住了阵脚。在他的率领下,指战员们奋不顾身冲上前去,与敌军展开白刃格斗。”
吴政委的举动让刘华清热血沸腾,刘华清也举枪高喊:“冲啊!”冲着冲着,刘华清觉得左腿被重重敲了一下,身子一歪就倒了。爬起来一看,左腿踝骨上侧被子弹打穿一个洞,鲜血直流。“当时也不觉痛,还要冲。但刚一站起又摔倒,被后面的人抬了下去。”
经过一番恶战,我军终于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负伤的人不少。刘华清说,自己的伤经过处理,血止了,也不那么痛了,但不能走路。天黑以后,风雪大作,接着转为大雨,部队行动极为困难。但数倍于我的敌军仍在附近,天亮后必将发动新的进攻。因此,军领导果断决定:就是有天大的困难,也要带领部队迅速脱离危险区。紧急集合的命令一下,大家都忍受着极度的饥饿和疲劳,又顶风冒雪踏上征程。
“这次战斗后,为了使部队迅速摆脱敌人,军领导决定让我和部分伤病员留在当地养伤,可是我不愿意离开部队,说‘拖着伤腿走可能会死,就是死,也要死在红军队伍里’,坚决要求跟随大部队转移,军政治部主任戴季英才同意让我骑马走。”靠了那匹小马,刘华清跟上了部队的转移。刘华清一直很感激戴季英和那匹小马。■